神火期的反思 by 世芊

個人的部份—

1)外展是很展現個人風格的工作,我找到自己跟其他同事搭配時的優勢,因為女性的角色,可以接觸男生旁邊的女生群組,跟女生混熟後,也可以很快混入他們身邊的男生群組中。在一開始搭訕時也佔有比較順利的優勢,男性社工一開頭搭訕完全不認識的少男、少女都比女性社工來的困難,這時就需要做搭配。善用自己的觀察力和記憶力,因為之前一起工作的同事對記名字都不在行,所以我可以迅速記下少年的姓名和臉孔,觀察他們是跟誰在一起的,都做些什麼,用這些資訊可比較快和少年建立關係。也發揮團隊互助精神擔任其他社工的秘書。學習運用外展場地的各種情境來工作,在外展場所保持鎮定與即時的應變是很重要的。雖然是女生也要可以跟男生談話搭上線,可以很自然的跟他們談論關於性方面的話題,賭場與角頭文化,廟會文化、休閒活動、娛樂新聞、工作與生涯發展等等,只要是青少年關心的議題你都可以跟他們談,他們就會覺得其實你很上道,也漸漸不會很介意彼此性別上的差異。

2)外展講求團隊,有時可以一起工作,採取多對多的模式,幾個社工員和一群青少年一起聊天,大家可以發揮不同的影響力,也可以互相學習、切磋與青少年會談的技巧,像是帶領小型團體一樣,可以互相補足彼此的不足。有時候也會分開工作,大家一起去到外展地點,但分別去跟不同的對象群工作,有什麼特殊狀況時可以互相支援,有時也可以透過分別和不同對象談話,對據點生態還有不同少年之間的關係和衝突有更清楚的掌握、了解,工作人員也可彼此核對。

3)文化差異與敏感度議題,我雖然是在台北市長大的,但萬華這一帶的文化,和我成長的環境相去甚遠,我成長在禁止講方言的年代,家裡也沒有人講台語,台語破到不行,到萬華工作第一個衝擊是語言,這邊很多青少年都是操台語,特別是外展少年。幸好我在非母語環境下生活過一段時間,語言不是最大的問題,我台語聽得懂七、八成,我用國語跟少年對話當然他們也是聽的懂,沒有辦法跟他們用很道地的母語溝通算是我的弱勢,但後來自在的用我熟悉的語言溝通後發現問題不大。

再來,是他們成長社區的宮廟、角頭文化,低社經社區的文化。這個部份也是我比較陌生的,因為生長在天主教家庭,對廟會文化十分陌生,住過的大安區、中山區、文山區,唸過的學校,接觸過的同學,都跟這裡的青少年不大相同,也還好過去在中途之家跟美國的經驗幫助我,學習去被不同的環境與人所接納。不懂不了解是應該的,但開放的態度很重要,保持好奇心去學、去了解,不要太快以我自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,拋開中產階級家庭出生所謂高知識份子的思維角度(其實我並沒有這樣認同我自己是個高知識份子啦!),其實能夠多貼近一些他們的文化中對性、金錢、生活與謀生方法的想法。意識到沒有所謂的好與壞(不做價值判斷),而是敏感到其中的不同,並學習用欣賞的角度去理解。

4)在外展工作和以我這個人進入社區提供外展服務中,我看到外展的價值在於深入少年生活場域,了解他們的需要、傾聽他們的心聲,讓他們的生活因為有不同的成人和社工員背後機構的資源,而讓生活多了一些選擇與不同的視野。可以離開原本主流社會價值對他們的評斷,看見自己是值得被好好對待,也有權利享有資源的。社工員的角色倒不是在幫助青少年改變他們的問題,或是做好社會控制(雖然有不少警政系統的人在那個時期,也會透過社工來找孩子,但我們最大的功能不是要解決治安或犯罪的問題,或規勸青少年改變的),而是提供另外一個看待少年的眼光,以全人關懷與發展的角度來“服務”他們,而不是輔導他們。

我也看到不同的機構,因著背後的核心價值不同,主導出來的外展形式也大異其趣。以善牧的機構背景,相信人的價值超越一切,願意秉持基督善牧的精神去尋找失落的、包紮受傷的、領回迷途的,站在平等的角度去跟服務對象工作,每個青少年對我們而言都是寶,他們不是社會的問題、渣渣、老鼠屎,我們也不是要去救他們的英雄,或是訓練他們的教練,教導他們的老師…,真的就是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價值與光芒,他們的問題有沒有立即的改善,不是我們關懷的重點,因為與社工/機構的相遇,他獲得的是更多的資訊與信賴可以去為自己的生命做選擇,這是不帶侵略性的陪伴。

但這樣的工作價值是否能見容於講求成效的主流社會工作體系呢?(問號)這段時期,我們的外展工作受到肯定,因為我們可以掌握外展青少年的生態與需求,對於外展工作有清楚的步驟和方法,對於改變了多少,在這個時間點比較難具體的呈現出來。我可以說的是,少年學會運用社會資源,知道有需要時可以找成人求助/去哪求助,外展少年彼此也會轉介有需要的人給社工提供協助,中輟的因為社工有機會再回學校或進入多元性向發展方案(但不見得能夠順利唸完或畢業),有青少年願意去找工作,尋找生活的目標。

進入少年生活場域的經驗是寶貴的,在後來開始做個案追蹤後我有深刻的感受。在機構文化的發現方面:人和與核心價值對這個中心的重要性,因為大家齊心工作,會為共同的目標努力,所以機構看待少年的眼光,構成我們的核心價值,我們可以在做法上有不同的想法與看法,但基本看待少年的眼光是相同的,你必須認同這些服務對象是有價值的,並願意為愛他們而努力。在這個機構裡你就能很愉快而自在的發展自己。

服務對象的利益是高於社工員的利益的,或是基於平等,服務對象的利益絕不會低於工作人員。‚這是一個容許發展社工員夢想的園地,機構給我們的空間很大,常常可以天馬行空的去構思我們想要做的事情,個人的夢想是可以和機構的發展搭上線的,只要你願意嘗試,沒有上層會阻撓你去發揮創意或是勇敢作夢,怕的是你不敢去嘗試。

以我自己為例,我大學畢業論文做的是台灣的小劇場研究,以為畢業後我做社工應該不會再跟這個有什麼相關了吧!有一次我回輔大碰到我的論文指導教授,他問我你還有在做跟小劇場有關的事情了嗎?我下意識回答:沒有了(因為我現在是青少年社工)。後來想想不對,我明明就還有,因為我們中心有一個青少年劇團,這個夢我到現在都還在做…ƒ中心是我們第二個家,這幾年我們在推動方案時,會把我們中心塑造成青少年的第二個家,其實這裡早就是我們大家第二個家了,不僅對青少年而言,對工作人員也是,在這裡我幫同事搬過很多次的家,幫同事相親,幫忙提親,當結婚的見證人,在很多正式與非正式的場合擔任服務對象--青少年的家長,跟同事一起為要墮胎的少女哭泣,一起流汗,為工作理念爭的面紅耳赤後再度和好,看同事吵架扮演和事老,一起跟大家經歷生命中的重要事件,在中心一起吃、一起睡。沒有什麼事是過不去的,因為我們是一家人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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