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次接觸小韓是透過一張寫的很精彩的轉介單,上面寫著:「案主不喜歡回家,在自家頂樓搭帳棚、或是睡在大樓電梯旁,案母患有精神分裂,案主與案母關係不佳,年邁的爸爸曾經參加過對日抗戰…」,聽學校老師滔滔不絕的說著案主有著許多詭異的行為,當時心中想著老師們總是誇張了點,直到第一次與小韓見面時,才真正體會小韓的「與眾不同」,及肩的長髮、穿著一件很厚的便服夾克,臉上寫著:「別跟我聊天」的字樣,在當下我深呼吸,然後開始不斷不斷的想話題,希望小韓能多跟我多回答「幾個字」,但是小韓一直保持不太講話的狀態直到我問了他一句:「你喜歡喝什麼,下次我帶來」,小韓突然回頭很堅定的跟我說:「可樂」,雖然短短的兩個字,也讓我開心好久,我終於找到可以更接近他的方式了。

之後,我開始帶著可樂到學校與小韓會談,也許是「可樂」幫了大忙,小韓回答的字數慢慢的增加,也陪同他去就醫,醫生診斷出小韓有「違抗反抗症」。在陪同就醫的過程中我特地營造出輕鬆的出遊氣氛,所以小韓多願意與我前往就醫,雖然過程中小韓會不斷上演試驗社工員膽量的動作,但總算能多分享關於他的一些事。然而多次的會談不代表孩子的狀況就會轉好,終於在一次嚴重的師生衝突中,小韓當場被帶到少年隊作筆錄,同時也被學校趕了出來,我一路陪著小韓做筆錄,之後把小韓帶回中心,並與他年邁的爸爸、關心他的奶媽說明處理狀況,直到開庭那天….,小韓被判當庭收容,在被押進去的同時,小韓紅著眼眶狠狠的瞪著在場的大人,在當下我請求法官讓我在跟小韓說幾句話,小韓見到我走進去,就別過臉、不想讓我看到他的眼淚,然後淡淡的跟我說,要我跟最疼他的奶媽說,他暫時回到台北住幾天,他不想讓奶媽知道他被關的事。

 

從法院回來,我的心情還蠻低沈的,畢竟是我第一次目送孩子進少觀所,再加上知道小韓的背景,我開始遲疑用這樣強烈的方式去讓小韓知道「規範」的意義會不會太過頭了,然而最大挑戰來了,我打電話告知小韓的奶媽小韓被收押的訊息,奶媽知道後情緒很崩潰的指責我,說我怎麼能那麼狠心讓這麼可憐的孩子被關,聽到這樣的指責,讓原本情緒就很低落的我也快招架不住,放下電話、我的情緒失控,我真的好希望我能有再更多的勇氣去面對。

 

之後進到少觀所探訪小韓,所幸小韓的適應狀況很好,他並沒有對大人失望,而是開始想如何讓自己能快點出所,在這段時間小韓和我分享了許多他的想法,這是一個很奇妙的過程,原先有著許多擔心的我,在這次的經驗裡學習到少年的勇敢及韌性超乎我所能想像,有時社工還比少年脆弱,放手讓少年去學習不一定會收到反效果,最重要的是我一直都陪在他們的身邊,和他們一起經歷他們所經歷的。

 

省思:每一段生命都會有他需要面的生命課題,社工員進入少年的生命中不一定就能發生改變,要相信少年的韌性,要能等待發生改變的契機,要勇敢且信任的去陪伴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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